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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从故乡来

2023-12-27 天辰平台

1988年,我大學畢業後,被分配到廣州工作。
 
離家的那天,我懷著驚喜、激動、興奮的心情,把母親的叮咛連同那個叫做鄉愁的十字架一起裝進了單薄的行囊,告別了生我養我的土地,告別了慈愛的母親,讓無情的車轮把我送到了南方的熱土,從此開始了我的流浪生涯。
 
從那以後,我成了這個城市的新移民。爲了這份工作,我經常要做我不想做的事,甚至說我讨厭說的話。我需要不斷面對各種各樣的人,比如老闆、下屬、客戶、官員...各種考察、培训、論壇、會議。領導坐在中間,下屬坐在兩邊,威嚴,威嚴,有氣勢。總覺得陰氣很重,總有一股商業策劃和獵奇的味道。出軌,妳爲我而戰,不爲金錢或權力,脸上的笑容都是假的,陰險的或姦诈的。爲了生存,我必須壓抑自己的小情緒,時刻想著:熬過去!
 
我也嘗試過紮根城市,但我感覺到脚下土地的堅硬;我努力讓自己融入城市里熙熙攘攘的人群,努力和他們走在同一個節奏里,踩著自己的脚印。回頭看,發現“城里的水泥路太難踩了。”
 
我也天真地希望自己能像“城里人”一樣,穿著鮮艷的衣服在城市里游行。然而,我又錯了!雖然已經被“城里人”同化了30多年,但我的著裝依然是“村人”,以黑白爲主,以简約端莊的風格爲最佳。怕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,說我老婆嫁了個“鄉巴佬”,我曾經在衣服上做了一些大膽的改變和創新。在街上,我瞥見“城里人”穿著高領毛衣,衣領誇張。我也買了一件,红色的,中間有花纹,看起來年輕很多,穿起來也很時尚。不過出門還是穿黑白的,看不出季節的變化。那些時髦的衣服還躺在衣櫃里嘲笑春風。
 
我不能像城里的土人一樣給老婆送花。我從不慶祝情人節。老婆就是老婆。怎麼能篡改商標,冒充情侶呢?抱著老婆過情人節,那是去別人地里摘西瓜。雖然我很高興偷它們,但我太害羞了,不想被人看見。樓下賣玫瑰的攤位和我隔著錢山。所以每到情人節,作爲“村人”的妻子,她就有一種沒落貴族的悲哀,一個人看著玫瑰花在街上翻滚…
 
我的家鄉就像一棵樹,長在我的心里。風吹不倒它,雨打不垮它,我離家越久,它越茂盛。我離開鄉下三十多年了,但幾乎每晚的夢都在鄉下。夢里,老牛在蓑衣人的指揮下拖著犁耙著沃土,八哥緊隨其後啄食沈睡的蟲饵;在我的夢里,莊稼漢在田埂上挖了一個洞,放上一個水車,兩三個農民爬上去把水泵入農田...於是,我發現自己下意識地被困在了那些陳舊、荒凉、遥遠,卻又慷慨、樸實、善良的回憶里。同樣,在家鄉的妈妈心里,我也是生活在異鄉。它就像一條苦澀的河,一直在妈妈的心里流淌,隨著我一次次推遲歸期,它變得越來越苦澀。
 
我抑鬱的時候經常問自己,是城市好還是鄉村好?我從心底里真的覺得國家更好。無論城市里的霓虹燈有多美,無論城市里的馬路有多寬……我還是愛不了這個地方。因爲田野讓我安心,村里的一草一木都認識我。
 
我認識一個人,他說有一次他回到家鄉,在田野里散步,他覺得一切都很新鮮。他自己也很驚讶,自己已經離開這個國家很多年了,總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。我告訴他這句話:村里的一草一木都認識妳。
 
我也是。去年三月,我回到了我的家鄉。我被或強或弱的野花迷住了,或被苦澀或辛辣的野草弄晕了。對於我這樣一個離開很久的人來說,短暫的鄉村生活是身體的一種搁置和對接,是心靈的一種回歸,是靈魂的一種觸碰。我的母親,即使太陽穴結霜,步履蹒跚,她依然精神饱滿地爲我煮我最愛吃的水煮魚或甜酒。當我看到妈妈戴著老花镜,缝著女兒爲了趕時髦買的有破洞的内衣,我會爲她的行爲感動得流淚。小時候,有多少個這樣的夜晚,妈妈點著燈給我缝衣服的場景悄悄浮現在我心里。妈妈老了,她對我的愛永遠不老!
 
那天下午,我陪著妈妈說我的苦惱。我告訴她,雖然我生活在城市,但我一直活得像個農民,保留著農民一樣的個性和特點。從遠處看,我知道我是來自農村的風景。我身上的鄉土氣息,與生俱來的氣息,永遠不會消失。它深深地儲存在我的血肉里,讓我的口音有了濃濃的鄉土氣息。母親想了想說,九滿,妳生在農村,長在農村,妳生活的枝葉早已留下了農村的印記。妳的苦惱是不知道如何定位自己。妳要知道,鄉村是妳的“根”,城市是妳的“夢”。既然經常把夢想拖到鄉下,就不用擔心把根搬到城里。如果妳堅定了妳的意誌,妳的選择,妳的方向,妳的苦惱從何而來?聽了妈妈的話,我突然什麼都明白了。
 
那天,我在一個熟悉的國家,漫步在曾經的小径上。我像一只歸山的小鳥,讓久違的家鄉的微風梳理我疲惫的翅膀。我覺得我的身體從來沒有這麼放鬆和幹净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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